高也算是旧相识了,于公于私都不会看着对方再受二道伤害。
在廷尉丞的引领下,泄景身后跟着两名狱吏向地牢深处走去,所过之处,两侧牢房中那些受到刑讯而呻吟的囚徒无不哆嗦着向后挪动,竭力不发出一点声音。
道路尽头的一间牢房中,泄景依稀可以看到里面靠墙跟坐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,凭借着直觉他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。
故赵王张耳门客,赵相贯高。
打开牢门时的铁链哗啦声将贯高惊醒,他抬头一看,挣扎着站起,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:“泄公?”
泄景闪身进入,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。
这间地牢里没有窗户,不过借助挂在门口的灯,泄景能够清楚看清贯高的模样。
他穿着一身满是鞭痕的囚衣,血液汗水污渍混杂在一起,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了,头上的发髻冠戴也都不见,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半遮住脸面,脚下的镣铐,显然是重囚疑犯的特殊待遇。
泄景忍不住一阵唏嘘:“何至于此啊……”
贯高艰难的摇了摇头,干裂起皮的嘴唇上挤出儒雅的笑容:“某一时意左,让泄公见笑了……”
他二人说话间,门从外边又锁上了,两个狱吏站在门边儿上,跟门神似的,廷尉丞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牢内两人说话。
泄景伸手将贯高扶着坐下,转头对廷尉丞等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:“尔等退下,陛下让我独自问话,等下我再喊尔等过来!”
廷尉丞神色略微挣扎了一下,最终拱手行礼,带着身后狱卒狱吏走向道路尽头站好。
“我来问你,行刺陛下之事,赵王张敖可曾参与其中?”
贯高默不作声的解开身上囚衣,向泄景展示着自己身上没有半点好肉的皮肤,一脸悲戚的说道:
“如此刑罚,即便是死人也能开口说话,但我却始终没有说出他们想要的口供。这是我不知道疼吗?这是我无法说出一件本就没有的事情。”
他接着惨然的摇了摇头:“泄公可知,某一家七十余口尽数一一死在了某之面前。三天前,是某之母八十三岁寿辰,但却也是她的寿终之日……”
“这世上有谁不爱自己的父母妻儿?现在我一家老小尽数死绝,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?”
“只是因为赵王真的没造反,造反的事就是我们自己干的!”
贯高说完,举目注视着面前的泄景,他二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视良久,泄景微微点头,转身走到牢门口。
“来人!”
等到廷尉丞等人走过来解锁牢门的时候,泄景再次说道:
“某要即刻面见陛下,在新的诏命没有到来之前,任何人不准再提审人犯!另外,去找两个医生给他治伤,若是他死了,定然拿尔等问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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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城,城南驰道,专属于皇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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