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那人语不惊人死不休,还接着说:题目若要论一国之君与百姓孰轻孰重,拿郑国的百姓权衡,不免失于大而无当。所以,咱们不妨把问题等价缩放一下,将百姓拿下来,把一坨牛粪放上去。”
“如此,我们再来细聊方才那位仁兄之所言,‘天子失德,则失民心,逆民,则倾其朝’,小弟实在心悦诚服!没错,正所谓得粪土沃,失粪粮竭。积粪,则可得国,弃粪,则倾其朝啊!”
“所以说,一个国家驾崩了个把国君,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,但若没了牛粪,就失去了肥沃土地和谷物,就会饿殍遍野,就会失去万代社稷,国家便将荡然无存啊!”
雍和璧只觉已失去了说话和思考的能力,仅剩下极致的愕然。
他这哪是表示赞同,分明是在明晃晃地,恣意嘲讽整场辩论的荒谬,也把所有参与辩论的文人都变得荒谬。
荒谬到,任何人都能在这种滑稽感中,多少察觉到出题者不可告人的倾向性。
这下子,何止是粗俗,这人简直是带着这道辩论题,一起滑落到深渊里了。
什么样的人,才敢无足轻重地说出“驾崩个把国君”的话来?
什么样的人,才敢堂而皇之用一国之君与一坨牛粪相比较?
竟是连雍和璧也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这个人了。
“这还不止。”谢筠与那位幕僚俱是乐不可支,大笑问:“公子可知文斗馆有个恼人的规定?”
“……”雍和璧怔了片刻,说:“发言者若未有言尽之意,谁都打断不得。”
“哈哈确实如此,所以眼看着那人像连珠炮一样,竟然气也不带喘地一气呵成,洋洋洒洒说了个尽兴,令旁人半分插话的机会都不曾有……当时一众人瞠目结舌,欲骂不能,后来都憋得快背过气,只听他当众大谈特谈牛粪的利国利民,乃社稷之根基,百姓安居乐业之源,上达天子为轻,无牛粪则国亡矣。”
谢筠说:“实在大快人心,他这样乌烟瘴气的一搅和,后来的人若要证明百姓与社稷比君王重,就要证明牛粪比君王重——这已经是滑天下之大稽了。”
“偏偏他虽用词粗俗不堪,满嘴荒诞之言,却又能做到句句条理清晰,明思善辩,直至后来,竟让所有人都回过味来,是此题出的本就别有用心。”
“可不是,崔方庭给雍家设的圈套,却被此人用牛粪之说破解,公子是看不到,崔方庭当时已被逼的下不了台。快哉!”
两人相视大笑,雍和璧却沉吟许久,目露思索之色。
“可是,说来也奇怪啊。不知道那人是如何想出来的,居然想到用牛粪之鄙去驳此题,压得全场不敢说话。”谢筠不得其解道。他只觉得这招高,但高在何处,他又实在说不清楚。
思来想去,雍和璧越觉出其中奥妙。
“崔方庭此题,为了置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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