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“防备鞑靼”四个字,正德帝立马占据晾德制高点。
刘健狐疑的看着正德帝:“王子?鞑靼杀手?皇上别是在编造理由敷衍臣。”
正德帝道:“一国之君有必要编造理由敷衍一个臣下?”
到“臣下”二字,正德帝故意加重了语气。
刘健沉默。
正德帝又道:“另外,大婚既是国事,也是朱明皇族的家事。朕难道连家事都做不了主?还要你一个臣下点头同意?”
“还有,此事李先生是知晓的。朕并未绕开你们全部三位辅政!”
刘健听了这话,将李东阳视为了文官的叛徒!他脱口而出:“皇上,李东阳是奸臣!”
正德帝怒道:“谁忠谁奸,朕心中有数!用不着你来提醒!你是朕的先生、朕的辅政,不是朕的爹!”
刘健听了这话,突然感觉到一丝彻骨的凉意。
他连忙跪倒:“臣刚才一时冲动,对皇上多有冒犯。还请皇上恕罪。”
正德帝道:“还有三个时辰大婚仪式就要开始了。朕不想在大喜的日子因被你教训而坏了心情!”
“皇帝在大婚之日心情不好,影响的是大明的气运!”
“刘健,朕最后送你几句话,不要将朕当成汉献帝!你不是曹操!即便你想当曹操,恐怕也没曹操的本事!”
这是几句很重的话。
刘健突然意识到,眼前的少年子已将他视作列人!
正德帝一挥袍袖:“朕大婚,若你不想来,便递个告假手本,回家养病去!大礼官由李先生担任。退下!”
刘健嘴唇扇动,想点什么。
正德帝根本不给他话的机会:“退下!刘健,你要抗旨嘛?”
刘健无奈,退出了乾清宫。
他走到灯火通明的前广庭。内宦和宫女们忙碌着,前广庭显得格外热闹。他却感到清冷万分。
自弘治帝死后,刘健第一次感觉可能会失去手中的权力。
片刻后,他又劝慰自己:皇上只是在耍孩脾气。即便他想让我离开朝堂,恐怕也力所不及。
我是下文官的领袖。没有我,他如何统领下文官?没有文官,他如何治理下?
刘健犯了一个错误——从贩夫走卒到高官大吏都喜欢犯的错误:太把自己当回事。
常府。张永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。
常风压根没睡。在客厅里见了张永。
张永道:“传皇上口谕,命常风为大婚传制官。钦此。”
常风听了这话喜出望外!
传制官在大婚中的重要性仅次于大礼官。
依照旧例,大礼官一般由内阁首辅担任,传制官一般由内阁次辅担任。再往下是主婚官,一般由礼部尚书担任。
正德帝让常风担任传制官,足见正德帝对他的重视程度。
常风先接了旨,随后道:“张公公,刘首辅已经回京。照规矩应该由他担任大礼官,次辅李东阳担任传制官。皇上怎么让我”
张永道:“咳,别提了。半个时辰前,刘健闯了乾清宫面圣,好一通教训皇上,毫无人臣之礼。气得皇上把铜罄都摔了,就差掀了龙案。”
“皇上了,刘健不配做大礼官。大礼官由贵府亲家担任,传制官由你担任。”
常风道:“也就是,皇上和刘健撕破了脸?”
张永道:“错矣!是刘健给脸不要脸!他当自己是谁?太上皇?”
“算了,不他了。我给你带了一个礼部的主事,教你传制官的职责、礼仪。”
完张永拍了拍手:“翟銮,进来。”
翟銮是常家的熟人。他是土生土长的顺府人,跟常破奴幼年便认识,算半个发。常破奴又跟他同一科入金榜,有同年之谊,琼林宴上二人坐同一桌。
得中进士后,翟銮先是被选到翰林院做庶吉士。
正德帝想扶植一批忠于自己的青年官员。常破奴果断在正德帝面前举荐猎銮。正德帝将他调出翰林院,去礼部历练。
要论起来,常破奴正经算翟銮在仕途中的贵人。
翟銮朝着常风一拱手:“常世伯。”
常风笑道:“贤侄有劳,今夜我要做你的学生。”
正德元年,十月初七,寅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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