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的发丝顺着动作的浮动,飘散在他的额前,平添几分无辜。
白纱下,谢长殊眸子澄澈认真,他好像想到了一些事情,急于求证。
林琬本想打个哈哈敷衍过去,谢长殊却直截了当点明,这反而让做了好事不想留名的林琬不知如何作答。
“是竹鸢说的?”
“小事一桩,不必介怀,你瞧,我不是好好的吗?”
林琬瞧着谢长殊紧咬的嘴唇,好似愧疚得要哭了,她便在谢长殊面前转了个圈,意在告知自己没事。
“为什么?”
又是这个问题,林琬理解他此刻纠结的情绪,毕竟要让谢长殊这样的人接收曾经伤害他的人,现在却在不遗余力得救他这件事情,必定是个艰难的过程。
“我上次说了呀,我想救你便救了,难道你不想清晰地重新去看,去感受这个世界吗?”
林琬拉着谢长殊的衣袖,让他坐下,毕竟他未曾大好,多歇歇总是没错的。
“我想的。”谢长殊低头闷声回应,墨发便顺着低头的动作登时倾泻在他身前。
林琬忍住想拿一缕来玩的冲动,顾左右而言她,“要吃点东西吗?难得过来。”
“还想吃上次的酸杏脯。”
“我这多着呢,算你有眼光。”
林琬没来,歇在屋中的这几日,谢长殊一直在想那个他想过无数遍的问题,林琬究竟想做什么。
但现在,林琬拿自己的血给他做药引,谢长殊终于肯慢慢相信,林琬或许真的变了,她确如她所言,不再以伤害他为乐,甚至为了他的眼睛,她愿意伤害自己的身体。
谢长殊仔细回忆他自醒来后见到的林琬,他不得不承认,林琬整个人的气质简直是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,从前她阴郁暴躁,如今她整个人宛如清泉一般温和。
初始他不信,只当林琬是在做戏,但如今,他不得不信,林琬此举是认真的。
谢长殊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改变,直到他想起,那日来庄子前,林琬在马车上递给他一枚酸杏脯,这是林琬过去从不曾吃过的东西,她极其厌恶酸味,林琬厌恶什么,府中下人便心照不宣避开这类物件,绝不会出现,所以谢长殊对此印象很是深刻。
但那日,他脑中混乱,一时便忽略了,只当她一时兴起,未曾深思。
如今看来,她是真的喜爱。
而这么多日相处,谢长殊并非草木,岂能感受不到其中真意?
但为什么会是林琬呢?
直到,谢长殊惊觉,若她已不再是林琬呢?
如此,便一切都说得通了。
谢长殊微微侧身,双手因紧张而蜷在身侧,语调带着罕见的微微颤意,他还想再确认一遍:“王女的‘四珍鞭’为何不见带着了?”
“带着干嘛?我现在不喜欢鞭子了。”
林琬根本没什么“四珍鞭”,她从前日日带着那根鞭子乃国主亲赏的“如意鞭”,林琬宝贝得跟什么似的,日日都带着。
若是不喜,说得通,但如此珍贵的鞭子,她不可能连名字都彻底忘却。
谢长殊的人生本就荒诞,接受新奇事情的能力远超常人。
当他意识到眼前的林琬并非从前的林琬的那一瞬间,谢长殊感受到的不是害怕,不是震惊,而是惊喜。
他几乎毫无任何阻碍得接受了这个事实,并且为此感到庆幸。
真好。
她不是那个不高兴便将他扔进阴暗的地牢,日日以折磨他为乐的林琬,也不是那个为了看他失望的表情,而做戏作弄他的林琬。
她是将他带出阴暗的地牢,将他一步步从深渊拉出的林琬,她温和而强大,抚平他的情绪,给予他新生。
现在的林琬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仙子,是他无数次祈祷过的希望。
谢长殊终于接受这一点。
屋外寒风飘雪,屋内灯盏明亮。
谢长殊来之前,郎中便告诉他,他的眼睛已经能够尝试摘下白纱,如常人一般视物。
所以此刻,谢长殊跪坐在林琬面前,忍着内心惊涛颤抖着道:“你……可以替我摘下白纱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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